周建平和谢素萍两人本就够偏心的,要是周窈真把人送进去,那就可以彻底断绝关系了,甚至还可能就此成为仇人。
秦宴时倒不是觉得脱离那种家庭有多可惜,只是他清楚,现在的周窈还不行。
“解决问题有很多种方法,我们可以慢慢来。”他很耐心,就像是善解人意,又颇有远见的‘长者’。
骤然,周窈的压力更大了,她下意识地用上敬语,“好的,谢谢您。”
她的态度实在太客气。
秦宴时不禁沉默,“……”
明明是夫妻,怎么就会过成这样?
周窈应该是着急过来,匆匆挂了电话,听到耳边机械的嘟嘟声传来,秦宴时放下手机,他肃着脸抬眸朝王成看去,“她为什么要跟我说‘您’?”
这个称呼怎么也不应该在他们之间出现吧?
王成哪里知道。
他就是个外人还仅仅是个下属,支支吾吾地含糊半天。
见他实在为难。
秦宴时放弃地摆手,“先出去吧。”
闻言,王成瞬间松了口气,他抱着文件正要退出去,忽然想到什么,停下来提醒了句,“对了,今晚的饭局琛少也会出席。”
秦宴时些许诧异,“路宇琛回国了?”
路宇琛,路家老二,上面有个姐姐,跟秦宴时是发小,两人从牙牙学语的时候就已经混在一起,从幼儿园到大学,甚至当年出国的时候,都是同一所学校。
只是与早早接手家中产业的秦宴时不同,路宇琛要更为自由些,他亲姐路之亦虽是女性,却自幼就是南城这个圈子里别人家的孩子。
路家也没有那些重男轻女的思想,在看到她的能力之后,顺势将公司交到她手里。
秦宴时身子朝后靠去,问道,“路宇琛这次回来是为了他姐的事?”
王成摇头。
琛少向来神龙不见首尾,有时候今天还在国内,明天就已经出现在另一个从未听说过的国家。
他会知道这次饭局路宇琛也参加,还是因为周鹏。
王成解释,“跟着周鹏的那个人偶然听别人说起的,好像是特意邀请琛少过来作陪。”
让路宇琛作陪?
可真是好大的能耐。
秦宴时冷笑,“宏盛这次倒是下了血本。”
宏盛是晟世的对家,一直贼心不死地在争香山那个项目。
这次项目负责人李主任组局,秦宴时就算是再不爽,也不能不去,那太不理智,他有些心烦地捏了下眉头,“行,我知道了。”
王成退下。
秦宴时处理完公务,离饭局开始还剩下四十分钟,从晟世往酒店去,差不多需要半个小时,他看了眼时间,拿着外套起身。
已经准备妥当的王成早在外面候着。
秦宴时迈着修长的双腿大步往前走,“先去周家。”
在路上已经提前通知。
刚到小区门口,就见到周窈在外面等着,她换了身简单悠闲的运动服,水红色的,衬得整个人哪怕在傍晚也粉粉嫩嫩。
秦宴时很少见到她这种穿搭,降下车窗,将钥匙扣递了过去,“要去运动?”
周窈含糊地嗯了声,“差不多。”
她主要是出来躲躲,麻烦惹得有点过头,那一腿实在太狠,周鹏现在还在医院,一时半会儿地回不来。
周建平匆匆赶回来,气急败坏地把她臭骂了一顿。
虽然周窈早就练成左耳朵进右耳朵去的神功,但她又不是受虐狂,实在忍不了,索性借着散步的名义躲了出来。
见她不愿意多说,秦宴时也包容地没有继续问。
他叮嘱了句,“天色有点晚,别往偏僻没灯的地方跑。”
周窈乖巧点头。
身后路灯的光落在她头顶,显得整个人都分外柔软,毛茸茸。
“什么?!”就在一片岁月静好时,王成忽然一声惊呼。
秦宴时转头看过去,等他挂了电话,才问,“怎么了?”
王成皱巴着脸欲哭无泪,“秦总,那边突然说这次饭局改成了小型聚会,每个人都需要带女伴出席。”
带女伴?
秦宴时皱眉,“刚通知?”
王成点头,“现在怎么办?离开始就剩下十分钟了,我先让秘书处派个人赶过来?”
临时再找总是麻烦。
王成头脑风暴,飞快地想着还有谁没下班,又有谁家里离这边比较近。
令人措不及防的变化,让秦宴时脸色不太好,这是生意场,不是儿戏,一会儿一个变化无疑是一种不尊重。
他冷着脸说,“不用,直接过去。”
王成迟疑,“可是李主任那边……”
李主任是上面派下来的香山负责人,四十多岁,副科级,大约是打了太多年的官腔,为人有些自大,最不喜的就是被人反驳。
像这种要面子的人,如若秦宴时真这么坦荡荡地不将他的话放在眼里,估计又要多想。
做项目,最紧俏的就是时间。
没有上面点头,香山那边就别想动工。
也是这个原因,秦宴时这段时间还算是迎合着他,有些迎合是必需的应酬,有些则毫无必要。
秦宴时镇定地说,“如果因为这样,他就给晟世使绊子,那么就算没有今天这件事,也早晚会惹恼他。”
既然如此,又何必时时刻刻提心吊胆地捧着。
王成没说话了。
此时,隔着一扇车窗的周窈默默举手,“你们不就是要女人吗,这不是现成的吗?还是说你们觉得我不像女的?”
话落,她风情万种地一撩长发。
周窈确实很有女人味,尤其是那一双狐狸眼,就跟天生自带钩子似的。
但,王成上下打量了眼,“你这身恐怕……”
没等他将话说完。
秦宴时抬眼问,“你想去?”
“也算不上想,就是帮个忙的话不是不可以,你要付我工资的。”周窈倒是不讨厌这种应酬,她会主动提出来也只是因为秦宴时实在帮了她太多,而她却什么都无以为报。
“当然……”她怕把话说得太死,又得体地表示,“你要觉得不合适,我正好省得跑一趟。”
秦宴时这种身份地位,别说是带女伴出席,就是从旁边飞过一只母蚊子,旁人都要议论几句,猜测是不是他相好。